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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下午三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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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九章 下午三點

我上來是想問二友飯店的老板我爸媽到底有沒有在二友飯店裏面的,看眼前的情形,我哪裏敢進去?

我一下子躊躇了。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?

“我真是昏了頭,”我暗罵一句,立即轉身下樓,穿過大街來到二友飯店的廢墟前。

那裏已經人山人海,我找到一個指揮處理現場的警察,問:“請問發生了什麽事?”

他不耐煩地說:“走走走!”

我哪裏肯走開,說:“我爸媽在裏面啊。”

他這才停止驅趕我,拍拍我的肩膀說:“二死三傷,傷的也是重傷。你確定你爸媽在裏面?”

“名字呢?”我急切地問。

他說:“你爸媽叫什麽名字?”

我說:“陳清水、陳麗萍。”

他指了指廢墟的方向,說:“你去看看。”

我看了一眼,救護車和警車塞滿了整個街道,又問:“到底什麽情況?”

他說:“孩子,我很難過,很同情你,據傷員說,死者就是陳老板和陳老板娘兩口子,老板娘和光頭他們在二友飯店包了一間房賭博,老板來勸,正在爭吵,廚房突然發生了瓦斯爆炸。老板和老板娘靠近廚房,被炸得粉碎,法醫還在撿他們的碎骨頭。真慘!”他又指了指廢墟的方向。

我奮力鉆營,終於擠到最裏面的那一層,拔開人群一看,果然看到了周玉軍家的面包車,我東張西望,果然看見救護車後面的擔架車上躺著三個人吊水,醫生和護士正打算把他們塞上救護車送走。

我不死心,沖到擔架車前,首先揭開一個人的氧氣面罩,看了看,居然是在魏源飯店遇到的那個黃毛,他的臉頰少了一塊肉,多了一個窟窿。他已經昏迷不醒。

醫生沖過來阻止我。我來不及把氧氣面罩重新幫他戴上,就沖向第二個擔架車。我一看,果然是那個光頭,他的臉上全是傷痕,鮮血直流,左邊耳朵也不見了,光頭還是那麽鋥亮,很容易認出來。他的眼睛可能受傷了,纏著紗布。

當我翻開第三個擔架上傷員的氧氣面罩時,端詳了許久,他的整個臉都是血跡,但是看不到傷口。他肯定不是我的爸爸。

我沮喪地正要走開,擔架上的傷員一把拉住我,說:“兄弟,節哀順變。”

我回過頭,說:“你是——?”

他笑了笑說:“我有個親戚在你爸爸廠裏打工。”

我這才想起來,在魏源酒店的時候見過他,他就是那個斯文小夥子。

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滾出來眼眶,說: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
他說:“瓦斯爆炸,嘭地一聲,陳老板和老板娘就不見了,炸得粉碎,沒了,什麽都沒了。我離他們很遠啊,你看——”他眼睛示意了一下他的腳,我順著看去,他的右腳只剩下一截大腿。

他說:“一塊水泥片飛了過來。”

我正要問他,一個醫生走了過來:“你幹嘛呢幹嘛呢幹嘛呢?”然後一把手把我拽開了。另外上來兩個人把他推上了救護車。

頭痛欲裂,我抱著頭蹲了下來,蹲了一下,我突然想起應該去找警察核實情況,於是又掙紮著站了起來,大概是用力過猛,我眼前發黑,天旋地轉,接著就倒在了地上。

我翻身坐起。對面坐著一個高大的女生。戴著美瞳,淡淡地笑著看著我。嘴角翹起兩條弧線,厚厚的紅唇分外性感。她的右手在玩弄脖子上的珍珠項鏈上的綠色玉鷹墜子。墜子下面是一道很深的白雪溝壑。

我環視四周,這裏是一處溫暖典雅的家。客廳裏擺著四個茶幾,幾把沙發椅,沙發上坐著兩對竊竊私語的學生情侶。墻上掛著一臺液晶電視,正以靜音模式播放一則慘烈的交通事故,標題是“武功山山四車連環撞,十死一傷”。

墻角掛著四盞幽幽的壁燈,淡藍色的光線配著藍色的音樂。

我趕緊去摸手機,我爸爸送給我的平板手機還在,我掏出手機,調出一張那張名字為“壁”的照片,果然是下午三點的咖啡館!

這裏一如既往,沒有異常。情侶還在竊竊私語,老板娘和女招待還在面包房裏。

我聽見老板娘又在說:“一定要記得double-check。”這句話和前面那一句根本就是同一句。

那女生叫歐陽欣,是個算命師!她輕輕地說:“你又來了啦。”然後揚起下巴指了指桌面上的咖啡。

我端起來就倒進喉嚨,一口氣鼓進肚子裏後,說:“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吧,歐老師!”

歐陽欣說:“別貧,你要算什麽?”

我問:“我爸媽怎麽樣了?”

歐陽欣敲打了一下,嘆息了一聲,說:“免職了。可惜啊,堂堂五殿閻羅王,居然落得個身敗名裂。”

我震驚了。歐陽欣告訴我,我們家世代為閻羅,據守第五殿,辦公樓就是我家莊園。夏叔叔他們都是雜役。我爸爸化名我的名字和龍梅婚外戀,觸犯天條,現在被東岳大帝免職雙規。

我喃喃自語地說:“這是陸閻羅的黑無常在搗鬼,逼我就範。”

歐陽欣看了我一眼,說:“到底是洗心刪除記憶,接你爸爸的班,還是拼死負隅頑抗,下十八層地獄,你自己掂量著辦。捉拿你是九殿無常的工作,必須那麽幹。”

我說:“不就是拉我進體制麽,何必如此大動幹戈?”

歐陽欣說:“是的,如果你沒有記憶碎片,確實就這麽簡單。南岳聖帝和我比較熟,要不要我幫你打聲招呼?”

我想了想,問她:“我的命書怎麽解讀?既然命中註定,你就提示給我,我按命書劇情演戲就好了嘛。”

歐陽欣不假思索,張口就說:“此命為人性直而操心,心直口快,有才能,見善不欺,逢惡不怕,事有始終,量能寬大,二十至二十五六不遂,二十八九有險,四十開外古鏡重磨,明月再圓,五十六七八九明月又被雲來侵,六十六七方交大運,妻宮匹配,一子送終,壽元七十,卒於混沌之中。”

我冷笑一聲問:“還說是什麽大富翁,既然是金榜客,怎麽又卒於混沌之中?誠意伯文集暗示我是文武全才一戊丁呢。更不靠譜。”

歐陽欣說:“一點都不離譜。你是一百年才出一個的曠世奇才。以前凡間和靈間的管理者是分開配置,十八年前,九殿閻羅在解交鬼魂、分配六道的時候,電腦突然死機,重啟之後發現兩者合一就是你了。”

我搖搖頭說:“那個人整不出來什麽好事。”

歐陽欣臉色凝重地說:“更要命的是,你又有記憶碎片!這是萬萬不可的。”

我說:“愛一個人有錯嗎?”

歐陽欣搖搖頭:“作為生死判官閻羅王,就不能多愛——”

我連忙制止她說:“好了,老生常談。你幫我算算枉死的原因!詳細點!”

歐陽欣杏眼一瞪,說:“天機不可洩露!”

我冷笑著說:“你是算不出來。”

歐陽欣說:“切!你等著!”她打開電腦,我只能看到屏幕和她的雙手。只見她雙手在上面一頓亂敲,然後按了一下回車鍵,接著放下雙手等電腦給她得意。

等了一會兒,只見她眉頭皺了一下。她上下一看,又敲了一下回車鍵。接著又是等,雙手的手指空中虛敲鍵盤,眼珠不停地轉,滿臉嚴肅和緊張。

又等了一會兒,她突然杏眼圓睜,然後拼命地敲回車鍵,啪啪啪聲絡繹不絕,然後她氣憤地按住回車鍵不放手。

我笑了,欠了欠身子,說:“餵餵餵,電腦壞了吧?算命靠電腦,電腦不靠譜哦。”

歐陽欣說:“你死前的那幾個月一片空白!”

我冷笑不斷。騙子,這個世界全是騙子!為什麽可以任意切換我的環境,為什麽要刪除我最後的幾個月?

歐陽欣嬌叱一聲:“別笑!換做你,你也hold不住,三生石上本來把每個人的前世今生和來生的經歷全部碼下來的,巨細無遺!為什麽你的沒有?”

我才不相信她的鬼話,我說:“我怎麽知道?”

三生石講的是因果輪回。相傳女媧在補天之後,開始用泥造人,每造一人,取一粒沙作計,終而成一碩石,女媧將其立於西天靈河畔。此石因其始於天地初開,受日月精華,靈性漸通。不知過了幾載春秋,只聽天際一聲巨響,一石*雲宵,頂於天洞,似有破天而出之意。女媧放眼望去,大驚失色,只見此石吸收日月精華以後,頭重腳輕,直立不倒,大可頂天,長相奇幻,竟生出兩條神紋,將石隔成三段,縱有吞噬天、地、人三界之意。女媧急施魄靈符,將石封住,心想自造人後,獨缺姻緣輪回神位,便封它為三生石,賜它法力三生訣,將其三段命名為前世、今生、來世,並在其身添上一筆姻緣線,從今生一直延續到來世。為了更好的約束其魔性,女媧思慮再三,最終將其放於鬼門關忘川河邊,掌管三世姻緣輪回。當此石直立後,神力大照天下,跪求姻緣輪回者更是絡繹不絕。

歐陽欣把電腦轉向我,我看見屏幕上有一塊綠色的石頭,晶瑩剔透,上面鐫刻著三生石三個隸書大字。

我看不懂,說:“這塊碧玉值些錢。你的項鏈墜子就是它啦!”

歐陽欣面露詫異,低頭一看,用手摸了摸那個老鷹墜子,說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我冷笑著說:“我怎麽會不,知,道?”

歐陽欣右手拾起鼠標,電腦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小圖框,竟然是局部動態放大。她把小圖框移到三生石的最下端,那裏一片空白。

她又把圖框往下移了移,小圖框突然出現“午夜卒”三個字。

她再把圖框往上移了移,小圖框出現“五月十五:大旱,出門抽水抗旱......”幾個大字。

我正想仔細看。歐陽欣發現了我偷看,慌忙把圖標往上晃動,圖框跟著晃個不停,裏面確實有字。她一邊晃鼠標一邊說:“你看你看你看!天機不可洩露!”

話音剛落,她就把鼠標停在了空白處,然後手一指,說:“你看你看你看,是不是空白的?”

我說:“這能說明什麽?”

歐陽欣看我還是不相信,頓時惱羞成怒了,她雙手高高舉起,然後一擂桌子,說:“本小姐專治不服!哼,等著!”

我嚇了一跳,趕緊坐正了。她擡起雙手,把電腦擺正,然後一頓亂敲,啪啪啪.....她的臉開始是怒氣沖沖,慢慢地就平靜了下來,然後又是一陣緊張,最後化作喜悅。

突然她高舉雙手虛空一擊,說:“找到了!搞定!”然後雙手開始虛擬撒花。

我又好氣又好笑,問:“搞什麽?”

歐陽欣說:“你沒有人,你的兒子有記錄啊。”她把電腦屏幕一轉,又把鼠標撥過來給我,然後右手攤開,做了個請的手勢,一臉得意。

我氣不過,本來不想理她的胡言亂語的。但是又將信將疑,只好做了鄙視的手勢再拿起鼠標開始放大三生石上的文字。

我問:“天機不可洩露啊!”

歐陽欣說:“嘿嘿,一,你的兒子現在還沒有出生,二,你的兒子不是你的孩子,三,你的兒子不是人。”

這話讓我怒火中燒,我扔到鼠標,說:“什麽話啊!你說清楚!”

歐陽欣扮了個鬼臉,說:“嘿嘿,天,機,不,可,洩,露!”

我站起來要發脾氣,歐陽欣淡定地指了指座位,又指了指電腦,說:“要不要看?”

我想了想,只好乖乖地坐了下來,瞪了歐陽欣一眼,然後抓起鼠標去看三生石上的文字。

第一行字寫著:“五月十五:大旱,跑步。”

第二行開始是五字句,從頭到尾,起碼有幾百句。

開頭一句是:“後羿射九陽,黑夜餓斷腸。心中無信仰,人間也瘋狂。”

這段話用了一個典故,屈原《天問》:“羿焉彃日,烏焉解羽。”王逸註:“堯時十日並出,草木焦枯。堯命羿仰射十日,中其九日,日中九烏皆死,墮其羽翼,故留其一日也。”

這段話的意思是,九個太陽的時候,是沒有黑夜的。後羿不應該射下了九個太陽,搞得出現了饑餓的黑夜。老百姓心中沒有信仰,人間也就變得瘋狂了。

我邊看邊說:“這蠻有文采的嘛。這人是誰啊?”

歐陽欣說:“你的兒子啊,歐陽天馬啊,還在娘肚子裏睡覺呢!”

我停下鼠標說:“歐陽天馬?你神經啊,我姓陳啊。”

這回輪到歐陽欣冷笑了:“世事難料!”

我擡頭問她:“再怎麽難料,也姓陳!”

歐陽欣冷冷地說:“改個姓很難嗎?是你的血就好了嘛。你在乎的還真多!小氣的男人。”

我呆了呆說:“是我的血啊?——早說嘛。”

我挪了挪鼠標,說:“這麽長,怎麽看啊?還有典故要覆習。”

歐陽欣往前面欠欠身子,神秘地說:“那你想不想親身經歷一下啊?”

我吃了一驚,說:“還能親身經歷?”

歐陽欣想了想,說:“別人不行,你行!”

我說:“怎麽行?”

歐陽欣說:“我說行就行。”

我一下子就興趣大增了,說:“怎麽個搞法?”

歐陽欣站起身子說:“跟我來。”

我說:“等等!”說話間,我一邊移圖框放大三生石上的文字,一邊用手機一頓亂拍了下來。我知道,無論我身在哪裏,存了我親身記憶和場景照片的手機一直都在我身邊的。這手機比較可靠。

拍完照片,我起身了。歐陽欣站在背後那間一直沒有打開過的臥室門口,手握著門把手,回頭在等我。

我疾步上前走向歐陽欣。歐陽欣見我起身了,便回頭扭開臥室門把手,推開。裏面一堂漆黑。

只見她伸出手在墻壁摸了摸,大概是找電燈開關。聽見吧的一聲,裏面的LED燈閃了閃,亮了。但是歐陽欣站在門口擋住了我視線,我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情形。

我走了過去,歐陽欣也把門大打開,推到墻邊,移步進屋。這一下,視線開闊,屋裏面的擺設全部展現在我眼前!

我看了一下,嚇得我汗毛倒豎。裏面居然擺著一口棺材!黑得鋥亮!

沒有蓋子,蓋子也不在屋子裏。我一下子傻了,後退了幾步。不知道是進是退。也不知道歐陽欣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!

過了一會兒,我還沒有回過神來,門口突然斜刺出一個披頭散發的腦袋!

我大吃一驚,一連後退幾步,撞到了沙發,差點倒栽進沙發裏!

那個腦袋吃吃一笑:“膽小鬼!兼!小氣鬼!”

我一呆,不禁啞然失笑,站直身子,快步走進屋子。

歐陽欣站在棺材邊,看我進來了,手一指棺材。我嚇了一跳,說:“什麽?要我進棺材?”

歐陽欣說:“怕什麽啊?這裏沒有蓋子啊!”有蓋子的話,人一躺進去,馬上就被蓋上釘死,古時候活埋罪犯的時候,就是這麽幹的。

我不禁有些尷尬。只好嘴犟:“棺材呢,你以為是沙發啊?”

歐陽欣杏眼一瞪,手一揮,指著棺材說:“快點!”

她的聲音嚇了我一跳,我麻起膽子走近棺材,伸頭一看,棺材裏面竟然鋪了紅毯子,還有個小枕頭,枕頭上還繡了一只阿貍,粉可愛。

我不由地笑了。

我左右看看,確實沒有棺材蓋子。

歐陽欣笑說:“有蓋子我也搬不動啊!那麽重。”

我笑笑說:“你神通廣大,一切皆有可能!”

歐陽欣笑著說:“別啰嗦了,快點!趕時間呢。”

我說:“我不敢。”

歐陽欣說:“把眼睛閉上!”

我把眼睛閉上。

歐陽欣說:“伸手摸棺材,棺材棺材,升官發財。”

我不由地又笑了,伸手摸住棺材的邊緣。

歐陽欣說:“爬進去!”

我深吸一口氣,好奇害死貓,誰讓我好奇呢?進棺材就進棺材吧,我翻身就滾進棺材。

舒舒服服地躺平展了,我仍閉著眼說:“然後呢?”

外面沒有聲音。

我有些奇怪,喊:“歐陽欣!接下來怎麽辦?”

歐陽欣沒有回答,我把眼睛睜開。

只見天花板上一團黑影直向我撲來!

那是棺材蓋!

我翻身爬起來,但是已經晚了,棺材蓋啪地一聲,重重地磕在棺材上,我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。

這下讓我淩亂了。我伸手去推棺材蓋,哪裏推得動?我屁股落地,雙手雙腳一起頂,那棺材蓋也紋絲不動。

突然棺材蓋傳來了敲擊聲。完蛋了,歐陽欣在釘釘子。

我仔細一聽,又不像釘釘子的敲打聲。正疑惑,歐陽欣說話了:“別折騰了。一會兒就好。”接著又響起了兩下敲打聲。我明白了,估計是她用什麽在敲打棺材蓋子。

我罵道:“我死後當神!”

歐陽欣不理我,繼續敲棺材蓋子。她的敲打遵循一個簡單的節奏,嘣嘣、嘣嘣嘣、嘣嘣、嘣嘣嘣。但是力度逐漸增大,最後震得我嗡嗡作響,呼吸越來越困難。

不一會兒,棺材裏的氧氣耗光了,我感覺馬上要失去知覺了。

我拼命地去頂棺材蓋,臉脹得通紅,使勁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奮力一頂,棺材蓋突然往上飛開了,然後滾落棺材旁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氣,雙手攀住棺材邊緣,奮力一拉,我坐了起來,四下一看,房子裏空無一人。

我翻身爬起,跨出棺材,沖出臥室,來到客廳一看,空無一人。

我拉開大門,沖出了咖啡館,居然來到大街上。大街上人來車往,熙熙攘攘,好不熱鬧。

奇怪,這條大街怎麽很熟悉?我回頭一看,剛剛走出來的那間下午三點的咖啡館,居然是一間小診所。

它的旁邊就是紅辣椒酒店。

我回頭一看,斜對面居然是二友飯店!

這裏是田塘鎮!

二友飯店金碧輝煌,沒有塌,沒有爆炸。我心裏狂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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